逆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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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半路同程】『第三章』3.1

开学后的日子仿佛一下被按了加速键,每天匆匆忙忙的过,背着沉甸甸的背包辗转于学校各个场所。

 

周二这天周子言的课程从早上八点排到下午三点半,下午四点有球队的训练,晚上还有新生通识课。

因为懒得折腾,他中午没回宿舍,就近吃了午饭便回了教室,趴在桌子上小眯了一会儿。

 

他原本计划得好,下午这讲下了课,可以蹬个车回去把书包丢下,然后带上打球的东西,轻轻快快再出门。

结果,高数课的老教授太负责,一道题非要把全班同学都讲明白了才下课,加之讲台下同学们互动得认真,一节课竟硬生生拖了十几分钟。

等周子言背着书包冲下教学楼,哪里还有共享单车的影子。

少年悲伤地叹了口气。

 

他今天穿的休闲,直接这么去训练倒也没什么,只是……昨天下了训练后,他把护膝带回去给洗了。

最近防守练得凶,没护膝还真有点心虚。

算了,又不是没有就打不了球,周子言一边宽慰自己,一边快步往球馆走。

 

馆里已经到了不少人,周子言放了背包,混入席地而坐的人群中。

正式入队一周了,少年们在日复一日的摸爬滚打中飞快熟悉,曹越文看到他,坐在地板上滑着过来,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:“怎么累成这样,走晚了呀?”

“拖堂,赶死我了。”周子言推他,“起起起来,我这一身汗。”

“哎别动我,疼,浑身都疼。”

 

周子言哈哈笑,两手撑着地面,放任他没骨头似的靠着。他们入队后也一直练得挺凶,天天专项加体能,常常练下来都会超出既定的任务。毕竟,十一热身赛的参赛名单,很快就要敲定了。

 

热身赛……

 

想到比赛,又想到自己没改出模样的动作。周子言不自觉皱起眉头。

想上场的渴望与不合格的技术交杂在一起,总惹得人心绪纷乱。

连日来,他已经不止一次梦到场上精彩的比赛和场边的自己了。

烦。

 

没等他烦出个所以然,简朝吹响了集合哨。

队员们在球场上列队。先是常规的热身和单项技术练习,一系列的专项做下来,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。

 

接下来安排了三人防守训练。

根据赛场上的站位,三个人站在后排来防对面攻手的扣球。一个人给球不到位,便三个人一起领罚。

 

比赛临近,这种合练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分配给主力队员。

周子言和曹越文并肩站在场边,练到第三轮的时候,黄肃斐先被换上去了。周子言有时候想,他和曹越文的革命感情,很大程度上是在这种情况下飞速建立起来的。

心里痒痒的,可训练需要人捡球,在场边观察也可以模拟场上的感觉。他能做的,唯有调整好心态,以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在场上的时间。

 

“子言,换小贾。”

“诶!”

 

同一轮被换上场的还有简朝和沈轲。简朝的防守其实很强,早两年和席宇辰配阵容的时候,是他更多地在承担防守的任务,后来随着他的能力不断提升,加之席宇辰肩伤反反复复,队伍的主力进攻点才逐渐转向接应。

相比简朝和自由人沈轲,周子言便成了这会儿场上最弱的点。

 

对面二传随机给球,不知道下一个球会从哪边打下来,他们的防守站位便也要不断变化。

 

八颗球过后,他们丢了三颗,都是从周子言手里接飞的。

 

近日来,其实练得不顺的时候比顺的时候要多得多,周子言在场上时的的心态也在这些磕磕绊绊中被磨练的越发平稳。只是,这种连累着其他人一起被罚的时候,还是会让人心里不是滋味。

 

下一颗球副攻打了个短线,周子言向前扑球,右膝重重磕在地上。

从前面练单项起,他今天扑了好几次,右膝青了一小片,再一次磕在地上,激得他狠狠皱起眉头。

简朝过来拉他,“我分一只护膝给你?”

“不用。”

少年撑着地面站起来,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怎的,下意识开口拒绝道。

简朝正欲开口,被旁边席宇辰冷冷打断:“别管他,不是记不住先动脚吗,不知道疼就让他这么摔。”

 

“俯卧撑,欠四组了啊。”

 

准备。

上来一遭,至少不能球一个没接到,只领了一堆罚下去。

合练总是残酷的,再接不好,也该被换下去了。

 

预判、移动、防!

再来。

 

“哎我的。”

“没有,我的我的。”

 

这一颗球打的位置有点刁钻,周子言小动了半步,接着反应过来不对劲,卡在原地没敢动作。但还是多少干扰了沈轲接球,一颗球顶在了三米线。

 

席宇辰在场边道:“脑子清晰一点,该你接的球就给我送到位了,不是你的球别去抢。”

刚要答应,便听席宇辰接着道:“好了,下一组。”

 

重重叹了口气,周子言走下场,率先俯身开始做俯卧撑。余光中很快看到了两个身影在自己旁边一起做了起来。刚刚在场上的时候来不及想太多,这会儿场边的沉默让心中的难受变得更加具象。

 

场上的训练继续。

等他们做完俯卧撑,没歇上一分钟,席宇辰淡淡问:“子言,又欠我几组单兵啊?”

周子言回忆着自己刚刚的表现:“两、两组?”

“旁边去做了吧。叫你朝哥带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 

简朝给他抛球,曹越文也过来帮忙递球。被罚的多了,周子言现在摆好单兵姿势就开始腿软。

是真的太累了,一点也不想做。

 

膝上的那块儿青也在疼,就那么直愣愣的往地上砸,不疼才见了鬼。一想到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扑多少次地板,他心里止不住发虚。

可像是被刚刚席宇辰的话激到了似的,这会儿再让他开口去借护膝,他也说不出口。

他心一横:罢了,又不会摔死。

 

“准备好了?”

 

球拋的又低又远,周子言快速倒地,接球后又快速起身,反反复复中,膝盖上钻心的痛让他根本来不及品味,可是愈演愈烈的痛还是客观上拖慢了他的步子。

一组开始后不好随便叫停,练到后边实在惨不忍睹,陪着他耗完了这一组,简朝扯了自己的护膝递给他,“戴上。”

 

少年抬手接过来,垂头看着手里的护膝,他的心脏还在砰砰跳,腿上酸软的不想动,便戳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。

席宇辰不知何时转过身看他,淡淡道:“我让你上场了就调整好心态,你又在这儿跟谁置气呢?”

 

没有,他没有闹情绪……他只是怪自己这点训练也做不好。

好吧,好像确实在生气……

 

少年有点头疼的叹了口气,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了。

 

见他不答,席宇辰又道:“周子言,我再教你另一件事,赛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你逞强。”

“示弱,比让整支队伍输,难受一万倍。”

 

一字一句砸在他心上,话说的毫不留情,周子言却一下就懂了。

撑着地面坐下来,闷头给自己套护膝。

 

“下一组漏球超过四个,自觉再加一组。”

“是。”

 

从地上爬起来,简朝走过来帮他抹去了额角的汗珠,“歇一会儿再来,不急。”

 

和简朝并肩看了一会儿场上的训练,待情绪和呼吸都恢复平稳,周子言才偏了偏头,道:“我好了,朝哥。”

 

单兵防守,把球接起就是此时唯一的目标,磕磕碰碰也没心思顾及,这一组周子言扑得更凶,放任自己忽视身上不断增长的酸软与疼痛,只要碰到那颗球。

一个都不要漏。

 

心里数过二十,周子言就地躺倒,一点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。余光中看到蓝黄相间的排球散落一地,将他包围在其中,有种训练场上独特的浪漫。

少年闭了眼,隔壁场上排球击打的砰砰声变得格外清晰,他听着席宇辰时不时的一两声提点,一睁眼球馆棚顶白的刺眼的灯光当头照下来,刺得他又闭了眼。

放任自己就休息一小会儿吧。

 

今天的训练已经临近尾声,没多会儿便响起了集合哨,周子言随大家一起列队,听席宇辰总结了几句后便宣布解散。

球馆里悬挂的时钟显示已经六点半了,投入其中时却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,队友们三三两两坐下来放松,周子言蹭到席宇辰身边,等着听他安排。

这段时间集体训练结束后,席宇辰都会带着他改动作。

 

可今天席宇辰看他一眼,却道:“不早了,拉伸一下去吃饭吧。不是有晚课?”

太累了,他晚上向来吃不下什么饭,“练半个小时吧,我来得及。”

 

动作改的没什么起色,席宇辰知道他心里急,可该说的话已经讲过很多遍了,他也没道理天天揪着人的耳朵做心理工作,便只道:“去吃饭。”

席宇辰一沉声讲话,周子言还是怕的,可让他乖乖走又不甘心,便执拗的戳在原地。

 

曹越文在一旁拉他:“过来子言,过来我帮你放松。”

 

看着人不情不愿的被拉着坐下,席宇辰和简朝率先出了球馆。

拐进备战室,席宇辰把记录板和哨子往桌上一丢,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。

 

简朝倚着桌子,面朝着他:“热身赛的名单,你心里有了?”

“我想着还是带一个新人吧,这时候不练兵,以后更没机会。”

“带小黄?”

“嗯。”

 

简朝笑:“子言得难受疯了。”

“他自己能不能上,他心里有数的。”席宇辰道,“就是不肯认清现实,惯的。”

“其实很多人刚进来的时候都有这样的心态,想上场,但又知道自己不行。何况子言起点这么高,暑假被你折腾成这样,希望也给了,这个时候有想法也正常。”

“那怎么办?叫他自己想去吧。”席宇辰道,“我天天在这儿让他调整心态,嘴磨破了也没有用。”

 

“其他人呢,老样子?”

“潘哥肯定要带,这次不报我吧,把小唐也带着,有机会都出去打一打。最终省赛的名单报谁,还要看他们。”

简朝笑:“十四人名单就好了,这手心手背的。”

 

球馆里,贾舒韩张罗着大家收了球,推着车去了仓库。

手里还残留着最后一颗球抛出手的触感,周子言戳在原地看着队友们一个个走出球馆,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,但就是不愿迈步离开。

曹越文过来拉他:“走啦,吃完饭一起去二教,我也有晚课呢。”

周子言瘪嘴:“不想吃。”

曹越文:“那吃烤肠,我请你吃烤肠。”

 

日头落山,正是晚饭的点儿,宿舍区被填充出热热闹闹的生活气,说说笑笑的、牵手散步的、匆匆赶路的,年轻人们各有各的心事,空气中飘散着炸串儿烤肠的香味儿,曹越文拉着他杀入人挤人的超市,喊着老板来两根烤肠。

 

好多人,吵吵嚷嚷的也让人心烦,走到较为宽敞的两栋宿舍楼中间,周子言才觉得缓过来了一口气。

他咬一口烤肠,被烫的吸溜了两声。

辣椒粉沾得有些多了,厚厚的一层附在舌尖,火辣辣的一直烧到心上,周子言皱着眉忍过了最难受的那一段时间,心头那点儿烦躁被辣椒灼得更盛了。

 

他踢一块地上的小石子,看着它咕噜噜滚开好远,“越文你去吃饭嘛,别管我了。”

“等下去便利店提一份直接去教室好了。”曹越文道,“你多少也吃点嘛,你修仙呀。”

“没事。”

 

肩并肩又走了一段路,周子言闷闷地问他:“越文,练不好的时候你会想吗,就脑海里一直过那个画面,又忍不住一直问自己,怎么这点事儿也做不好。”

“想是正常的。”曹越文说,“但我应该没你中毒这么深,毕竟每天不只有这一件事嘛,别这么和自己过不去。”

“我知道这样不好,一整天的情绪都在跟着这件事走,可我没办法……我好想打省赛啊。”

曹越文轻轻笑了笑:“谁不想呢?”

 

周子言第一次听他这么直白真诚的表达渴望,一想确实也是这样,大家每天这么拼命的训练,谁会不想当这个正选呢?

 

“恒总和杨哥传的那么好,我知道自己肯定不够格的,但慢慢来嘛,我们也会变得那么厉害的。”

“可能是我太急了。”周子言说。

“不过我觉得你行的,你已经这么厉害了,只要把动作改好,省赛还有一个月呢,动作怎么也改出来了。”曹越文用胳膊肘撞了撞他,“加油,倒时候给你当啦啦队。”

“可我今天的防守也……”

“又没有拦网,神仙能颗颗接到位?行啦,真的已经可以了。”

 

天边还能看到一点橙黄色的余晖,少年又咬了一口烤肠,“那不要啦啦队,我们一起入选好吧!”

“听你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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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放了队员名单,不是参赛名单,是全队的名单hhh~

虽然后边的还没写但我先插一个明天还有的旗(不插旗就不想码字.jp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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